欧洲冬季旅游 3种巅峰体验
雪地健走的游客遇上了开滑雪车的工作人员
撰文/Michèle Lasseur 摄影/Sylvain Grandadam
作为欧洲最高的山峰,勃朗峰(Mont-Blanc)是一个理想的观景胜地——这片罕见的冲击地层上充满了各种传说和奇遇,甚至还有着许多令人亢奋的奇观和使人恐惧的事物!我们一行人来到了夏蒙尼山谷(Chamonix),向导公司的总裁Jean-Claude Charlet对我们说:勃朗峰上,传奇无处不在。
我经常想起Jacque Balmet和Michel-Gabriel Paccard这两个撒丁岛人。为了证明日内瓦学者Horace de Saussure的某些物理理论,他们带着长长的手杖、绳子还有一些汞制的特殊仪器来到了勃朗峰。那年是1786年。从那时起,他们两人的形象就被后人浇铸成了夏蒙尼镇中心的铜像。被称为“向导之父”的Balmat竟然还非常无礼地用手指着我!
对话阿尔卑斯之王
那是在7月的一个清晨,地平线上刚刚泛出微红。每个登山者都知道,自古以来,作为阿尔卑斯之王,勃朗峰几乎只和寒风面对面地对话过——很少有人成功地穿越这片被大自然精雕细琢而成的皑皑白雪,而这些为数不多的登山者们通常都会在古特尔高山小屋(le refuge du Gouter)度过一夜?眼下,另一队登山者们到来了:高山小屋在一个小时内被清理一空,鼾声和干咳的齐鸣也在转瞬间为高山上的那片寂静让出了地方。昏昏欲睡的登山者们带着照明工具一鼓作气向峰顶猛冲?现在,在离海平面4807米的地方,每个人都被山顶上那起伏不定的滚滚云层所深深触动,这一望无际的云层一直延伸到瑞士或者意大利境内。凛冽的山风从喜马拉雅山出发一直到达这里,途中几乎没有遇见过任何阻碍,现在它在勃朗峰顶形成一股夹带着雪花的旋风,是时候重新回到山下那个属于人类的山谷中了。
“……如果第一次世界大战没有毁灭人们对生活的希望,也没有让众多的工程师冲上前线的话,这片地势较低的山谷,就会像它头顶的那片山地一样,发展得有声有色了。请想象一下,我流连于一片能够看见山谷全景的平台之上,品尝着餐厅中干酪火锅的美味,享受着铁路交通带来的便利……(是多么美好啊!)”勃朗峰躲在它的白胡须后面放声大笑,然后露出神秘的微笑,断然作出总结:“您了解1903年勃朗峰的通车计划以及这种入侵的真正意图吗?您是否对那段老铁路非常满意?或者已经从那条长征一般的路线中获益?”然后勃朗峰又归于沉默,我们的访问也到达了尾声。
勃朗峰的索道之旅
冬天的勃朗峰不太适合接待游客,但是游人还是会带着不断高涨的热情络绎不绝地来到这里,丝毫不受价格浮动的影响。冰川与霜石的爱好者会乘坐大蒙特冰川(Les Grands Montets)的高空索道,或是更为壮观的南针峰(L’Aiguille du midi)索道,这两座山峰总是在千米之下向勃朗峰这个山脉之王俯首称臣。大多数索道乘客看到仅靠一根钢索牵引的小房间在岩石间来回穿梭,心中都不禁有点忐忑不安。人类最初到达这片白色山谷,利用的是一种有如杂耍道具般的梯子,这种梯子是人们用登山镐在挂满白雪的岩壁上开凿出来的。这片山谷一直吸引着来自世界各国的登山高手:德国人、日本人以及捷克人来到这里,从二十多公里的斜坡上滑下。他们飞驰于众多冰雪柱和冰塔之间,然后到达鲨鱼高山小屋(le refuge du requin),在品尝了可口的摊鸡蛋之后又继续滑行,到达地处海拔2800米左右的一片落叶松树林和巨石森林中,相传这片石林是远古文明与自然奇观的结晶。这样,滑雪者就完成了他们的行程。
通过另一条索道,游客还可以体验另一种乐趣:从布雷旺(Brevent)出发,到达普朗普拉兹(Planpraz)的路线是山崖跳伞和悬崖蹦极者的圣地之行。从这片山谷的另一个斜坡可以看见一条通往勃朗峰的路,不过在这个斜坡上人们只能看见夏蒙尼山谷那穹庐形的山坡。这种悬崖蹦极组合中的“飞行员”,通常把自己的命运都托付在自己的搭档身上。如果他跳得足够接近那些布满阳光的岩石,那么弹性牵引绳过大的张力会让他变成一个弹簧振子,从而使得这场蹦极运动无休止地进行下去。
麦尔莱国立公园
尽管阿尔卑斯动物园中保护着很多像黄鹿和羊驼这样的稀有动物,但由于空中看不到岩羚羊和旱獭,因此离开阿尔卑斯动物园去麦尔莱国立公园(le parc Merlet)逛一下还是很值得的。在那里,老实巴交的岩羚羊总是毫无戒心地看着游客,把自己最美的羊角展现给摄影爱好者。亲切的Muniez太太是一个塞尔佛兹(Servoz)的地产业主。她五十多岁,拥有许多旱獭,拥有着一片漂亮的溪谷,溪谷中遍地开满了稀有的小苍兰(一种蕨类植物)。人们把这片溪谷称为迪奥萨兹溪谷(Diosaz),它被一条湍急的河流所包围,河流上布满了许多工艺精巧的步行桥,很多游客曾认为这些小桥是由那些浪漫的瑞士工匠完成的。河流的奔腾会在河面上产生一层终年不散的水雾,而这种水雾每年要被将近20000个来桥上游览的游客吸入。
水和空气皆于自然
14个市镇组成了“勃朗峰之国”,这个团体不断开发着勃朗峰这个山丘之王的旅游资源,尝试着找到其中的精髓。由于欢乐的真缔是如此深奥,想要完全理解其中的奥妙可能是一种需要为其竭尽一生的事业。但其中的关键却是“立足于自然”,花岗石在这片高原上形成了天然的雕塑和装饰,山地和森林构成了多变的色阶,在这片幸运的土地上生活了数千年的土著人对于大自然的信任与认知让他们拥有了纯朴的性格,这一切都是自然的体现。当获悉Pechiney化工公司把那质量靠不住的化学工厂搬离勃朗峰地区,Skis Dynastar和Piolets Charlet两家滑雪登山用具公司在生产的过程中不再排放一丁点污染物的时候,就可以相信这里的空气和水有卫生的保障了。
法耶(Fayet)的水中含有硫,具有镇静和放松情绪的作用;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功效:它能够使那些烧伤病人的伤口愈合,甚至可以让那些难看的伤疤从此消失。这里有着近百个不同时期形成的冰川,其中包括最著名的冰河(la mer de glace)。这些冰川使得勃朗峰成了南欧的一个大水库。而这里丰富的空气储备使得飞艇爱好者能够驾驶着花里胡哨的热气球飞越这片高原,但这些空气最主要的功能还是帮助病人们顺畅地呼吸。当年结核病肆虐欧洲的时候,阿西高原(Le Plateau d’Assy)几乎成了躲避病痛的圣地——人们把那些斯达汉诺夫工作者安顿在这里的大型疗养院里,让他们在野外休息,接受森林浴的治疗。
充满艺术魅力的教堂
一个维涅(Veny)地区的神甫成功地将阿西高原与艺术、信仰还有病人结合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奇妙的组合。这种具有强烈感染力的组合方式吸引了许多信奉异教的艺术家来到这里无偿地工作,其中包括Matisse、Chagall、 Fernand leger、Georges Rouault、Lur.at和Germaine Richier。很快,艺术界的大师们都集结在了这座当年神甫所任职的教堂周围。该教堂始建于战争年代,由建筑师Novarina设计,现在已经废弃不用。时至今日,这些泥墙斑驳的大型疗养院整日躲在托马斯.曼(Thomas Mann)笔下描写的那种秋日薄雾中,有的变成了儿童膳宿公寓,有的成了老年人和肿瘤病人的疗养地。对于那些和年轻人同比增长的世纪痛(指战争、疾病、贫穷、社会变革)受害者来说,这里的疗养院无疑是一艘载着最后希望的邮轮。勃朗峰上的教堂具有极为浓重的巴洛克风格,这预示着那些厚厚的围墙背后隐藏着许许多多镏金的宝藏,贡布鲁(Combloux)的教堂就是个好例子。在梅杰夫(Megeve),有一尊独特的耶稣受难像矗立在六公顷的山坡上,由上世纪的一个神甫建造。算起来,这尊雕像正好比山民们常用的四轮畜力雪橇年长一点。这些隐居在小教堂中、身着古式服色的艺术家在这片高原上营造出了一个大导演Fellini所喜爱的氛围。
勃朗峰上的传统盛宴
勃朗峰上有着一些根深蒂固的传统,比如每个市镇都必须组织自己的民兵队伍。贡布鲁镇上快乐的乡村乐师和身着考究戏服的巡演艺人整日不知疲倦地在街上表演节目、举行庆典。我们在Honorine家参加一场盛宴——她是一名真正的农妇,殷勤好客的她喜欢把客人邀请到自家的橡树桌前。我们在那里扭动腰肢跳起了撒丁岛的舞蹈,因为这里的音乐时刻提醒着我们,直到1860年这片土地才归入了法国的版图!在地处勃朗峰顶的圣哲韦(Saint Gervais)地区,行政管理上的特殊性造成了乡里人至今不绝的争斗与猜忌。
根据一些专家的说法,从意大利穿过巨人山谷经由南针峰,或者从隧道到达勃朗峰的话,人们所看到的风景是最美的!人们可以按照这条路线,对这座天然的城堡进行一次为期8天的游历,这将最大限度地给予人们一个观察勃朗峰的新视角。人们也可以通过一条被称为“远足者大道(Grande Randonnee)”的路线来领略勃朗峰的全貌。
整场大迁徙在凯于图凯努和伯福乔之间进行,拉普兰牧民必须对自己的驯鹿群严加看管
撰文/摄影 Christophe BOISVIEUX
在颠倒白昼的极地,一场漫长而艰难的春季大迁移正等着我们。一路上,我们举步维艰,被冻得全身麻木、疲惫不堪,甚至面临着弹尽粮绝的险境,最后又是如何完成了这非比寻常的驯鹿之旅呢?以下就是我们在挪威亲历的一场驯鹿大迁徙的全过程。
难以置信,我们竟然已经在那片白得令人晕眩的雪地上行走了好几个小时,芬马克郡(Finnmark)的维达高原(vidda)被大家远远抛在了身后。周围那些身形丰腴的山峰上铺满了积雪,就像裹上了一件刺眼的白衣,看了让人喘不过气来。凯于图凯努(Kautokeino)是本次行程的起点,而眼下它却已经成为一个遥远的记忆。
一路北上
这座人口不足3000的小村庄位于挪威境内的北极圈上,那里是游牧民族拉普兰人(又称萨摩人)的故乡。目前全球大约共有5万名萨摩人,其中一半生活在挪威。他们主要居住在高托凯诺(Kautokeino)和卡拉绍克(Karasjok)的城郊。剩下的那部分萨摩人则分布在瑞典、芬兰和俄罗斯。事实上,萨摩人人口的确切数字很难统计,它会随着估算标准和人种划分方法的不同而产生变化。萨摩人的祖先源于东欧。公元98年,塔西佗在他的著作中首次提及了这个民族,他把萨摩人定义为一个依靠捕猎和采摘为生的民族。出人意料的是,直到16世纪初,萨摩人才开始畜养驯鹿。迄今为止,萨摩人仍然将打鱼和狩猎作为主要生存手段,而捕捉驯鹿也只是为了驯养而已。
当我遇上Gaup一家的时候,适逢拉普兰人最盛大的逾越节来临。而他们的亲戚Mikkel也正好在那一天结婚,我们应邀参加了他的婚礼。婚宴上,我们和拉普兰人同席畅饮,甚为欢愉。于是,我借此机会请求他们允许我一起参与即将来临的春季大迁徙——届时,这些牧民将驱赶着牧群从荒凉的苔地向海边进发。商讨漫长而艰难:萨摩人不愿意受到外来者的纠缠,最后他们还是看在钞票的面子上才同意让我加入。不过从出发那天起,我还是受到了许多限制。我要学着不再提问题,也必须抑制自己的好奇心——这对于一名记者来说是痛苦的。
牧民们这样做有他们的道理,一路上他们要驱赶着如潮水般的驯鹿群。冷静地观察和引导是极其重要的——牧民们绝对不能引起驯鹿们的骚动。从远古时代起,发出迁徙信号的都是雌性驯鹿,而那些随着春天一起降生的小驯鹿则为这场迁徙平添了不少危难。出于本能,这些驯鹿将逆着河流一路北上,最终到达北冰洋附近。在那里,它们将找到更多的食物以及有利于产仔的条件。
爱冒险的萨摩家庭
在为期3周的漫长等待后,驯鹿们出发了,而我所跟随的那个牧民家庭也出发了。Anders是这个家庭的首领,他带领着两名牧人——Kurt和Ole以及他们的孩子。Anne-Merete和Nils今年分别只有16岁和14岁,但对于这种迁移行动,他们是雷打不动的参与者。芬马克郡的学校很好地适应了萨摩人的半游牧生活方式,这是为了让孩子们能够随着他们的父母去冒险。配有电动马达的雪车上装载着远行的必备品——食物、木炭、燃料、营帐,当然还有不可或缺的可拆卸火炉,这些东西能够维持我们这个小团队在一个星期内的需求。Anders的妻子Marit很细心,她认为我的行李过于轻便,便在里面放上了一柄拉普兰小刀、一顶毡边圆帽和一双皮靴。当清晨的寒风刺痛面庞的时候,我蜷缩在摩托雪车上,心里则暗自感激Marit。
这个季节中,零下30摄氏度低温是很平常的一件事情,而极地的夜晚几乎只是一个虚名:它只是在泛着蓝光雪地上笼罩着的一片稍现即逝的黑影。阳光很快就会重新占领这片苔原。我眯着眼睛驾驶雪车跟随在一群飞奔的驯鹿身后,而牧群四周都有驾驶着摩托雪橇的牧民进行着引导。漫长的冬季使这些驯鹿饱受饥饿的摧残,它们骨瘦如柴、步履疲惫。小驯鹿通常是牧群之中最孱弱的,牧民们用绳索把它们系在摩托雪车上进行牵引,一直拖到最近的宿营地。Anders利用这场休整来观测方位,很快他便在望远镜中找到了大家要去的地方。在那里,驯鹿们可以很容易地找到用于果腹的食物。想要在这样严酷的环境中引领着牧群走上一条生路,并在最小的损失下到达目的地,绝对是一门学问。
如今,对于芬马克郡那贫瘠的资源来说,驯鹿的队伍过于庞大了,所以它们每年都会面临大规模的饥饿。驯鹿们必须不断刮开雪层才能找到可以用来充饥的地衣。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雨凇持续了好几天,地面上的雪层变得坚不可摧,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这时,饥饿也开始折磨起我来。最后,我们决定再次停下来休整。
无垠的寒夜与白日
发动机的轰鸣声一旦终止,这片旷野就仿佛陷入了一片死寂:广袤无垠的苔原上就像被人用橡皮抹过一般,空荡荡地什么也没有。转瞬间,一个被萨摩人称为“拉乌”的传统帐篷就在这片旷野上出现了。每个人都分配到了自己的任务:Anders和Ole用桦树枝在冻土上架设一个床铺,然后在上面铺上一层驯鹿皮。Anne-Merete负责开箱取出食物,Kurt支起火炉,而Nils则往一口平底锅里投入一铲雪,这是用来煮咖啡的。大家的身子渐渐暖和了起来,在一片欢乐的气氛中,我们就着硬如鞋底的鹿肉干开始分享面包。随后一阵倦意袭来,帐篷中变得安静起来——大伙儿都头对脚地躺下了,这场景不禁让人想起了沙丁鱼罐头。我很久也没能入眠:一阵阵刺骨的寒意不断透过我的睡袋将我唤醒。我的床铺被安排在帐篷的最边上,这里竟然不是密闭的!可能是为了让火炉换气吧,这可真苦了我。和所有“见习牧民”一样,我学着将自己的床位朝火炉边上移动,可鼻子碰到了来回舞动的狗尾巴?除了这种艰苦的学徒生活,这段最初的日子进展得非常顺利。
我们随着牧群的节奏不断前行,当大家宿营的时候,我们还会去冰河里捕捉红点鲑鱼。牧民们白天睡觉,晚上收起营帐向前进发,这是因为夜间的雪地比白天坚硬,有利于牧群的行进。几乎一天到头永不消失的阳光使路标变得毫无作用,同时更加强了“无垠”这个词的意义,我几乎已经失去了时间观念。这种几近凝固的时间让我产生了一种莫名的喜悦感。“我从未感到如此自由,是这场迁移给了我这样一个机会。在凯于图凯努(Kautokeino),我就像峡谷中的一个雪球。”作为回应,Anne-Merete也向我吐露了心声。
遭遇暴风雨与漫天大雪
到了第三天,我们似乎已经吃光了所有的白面包,而天气也变得恶劣起来:空中布满了乌云,样子甚为恐怖。Ander觉察到暴风雨将至,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了一处能够避雨的地方。我们刚把帐篷架起来,狂风便席卷了这个地方。暴风雨肆虐了好几个小时,帐篷的帆布就像要被撕碎一样。在这种情况下我睡意全无,这让我不禁羡慕起了旁边那些鼾声雷动的同伴们——他们似乎丝毫不把暴风雨放在眼里。风雨一停歇,牧民们就要重新聚集起那些已经散落到方圆几公里外的驯鹿们:它们中有两头没有听到主人的召唤,在晚上被狼獾吃掉了?
远处,一道山梁一会儿被薄雾笼罩,一会儿又曝晒于阳光之下。而现在,我们的队伍正朝那里进发。大雪纷纷扬扬地从空中落下,很快便覆盖了周围的小路和山峰。Anders则不断地咒骂这些雪,因为它们落在Anders的眼镜上,变得潮湿一片。同时这场雪还会使牧群疲惫不堪,从而减缓了大家的行进速度。但为了不错过那班可以将驯鹿们载往西尔维特瓦利岛(Silvetvarri)去享受夏季牧草的大船,Anders无论如何也要准时赶到目的地。冻得全身麻木的我们在雪地上徒步行走了一整夜。到达宿营地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几乎已经虚脱了,连衣服也没有脱就躺下睡着了。几个小时以后,我在一道惊讶的目光中一跃而起,觉得浑身充满了活力。不过这时,两条狗正龇牙咧嘴地看着我,突出的嘴唇、蠢蠢欲动的神情,似乎随时想要和我干上一架。它们一阵接一阵的狂吠让我毛骨悚然,于是我只得驻足不前——Anders的牧羊犬Cahppe正在一个擅入者的面前捍卫着自己的领地。直到我们的牧民朋友向它介绍了我,我才得以靠近这个忠诚的卫士。
痛苦还未到头
现在,我们已经离目的地很近了,一路上陆陆续续地碰到了另外几个参与春季大迁移的牧民家庭。在一个被狂风刮得寸草不生的山顶,我终于看到了一片灰色的海,它的四周围绕着陡峭的山峦。那里就是波夫乔德港(Burfjord),船只已经在那里等着牧民们了。船长的手放在操纵杆上,耳朵里塞着耳机,Anders上前与他简单交流了几句。我们的确准时赶到了,但痛苦还尚未到头。在到达最后一个宿营地之前,缺乏睡眠而引起的困倦感如影随形地折磨着我们。而小路也从平缓的山坡上陡直地坠入了一片桦树林。走在这样的路上,每个人都要时刻小心,稍不留意就有坠崖的危险。我们操着大砍刀斩断阻挡道路的树枝,而山间的岩石也变得高低不平。雪越下越大,最后甚至从山坡间一直蔓延到草地上、沙泥中,那里的草叶都被冻得发黄。突然,牧群的脚步缓和了下来,因为它们在一道山谷前犹豫了起来,最后这群驯鹿竟然拒绝进入这片低谷。牧羊犬的驱赶和摩托雪车的引导也失去了作用,它们朝四面八方分散逃开。Anders当机立断,他抓住了一头老驯鹿身上的绳索,把它捆在了摩托雪车上,想以此来控制牧群。但驯鹿们都知道桦树林中有许多食物,于是头也不回地纷纷朝林中逃去。Kurt和Ole见状闷头就追,他们在树林间迂回前进,用一种难以置信的方式在湿润的草地和岩石上滑行。对于牧民来说,驯鹿群就是他们的生活,所以大家都会拼命追赶,而时间也不允许我们再作停留了。这段让人虚脱的下坡路就像没有尽头,而驯鹿突然出现在一片开阔的围地中,那势头就像要冲进海水里。岸边停靠着一艘用来运输牲畜的挪威大海船,它早就如约而至,在这里静静地等候我们了。在几小时的休息之后,牧民们呼喝着打出各种手势,将驯鹿赶上了船。这时,Anders才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爆发出一阵爽朗的笑声。然后,这个长着大胡子和浓密头发的男人沉默地看着远远驶离港口的海船,脸上露出了阳光般的微笑,运送驯鹿的任务终于完成了。
撰文/Daniel Bonnet 摄影/Sylvain Grandadam
充满快乐与新奇的“圣诞故乡”芬兰之旅,将寒冷变得微不足道。与圣诞老人对话、冰雪上的狂欢、陈年佳酿与鲑鱼大餐?让我们仿佛置身于美轮美奂的童话世界中。
凛冽的寒风夹带着雪花从北冰洋上呼啸而过,继而翻越斯堪的纳维亚山脉,径直冲向位于北欧的“圣诞故乡”——芬兰。一路上,我们的越野车在深约15厘米的积雪中缓慢前行,速度已经降到了步行的程度。不过大家的心情却像搭上了高速列车,恨不得马上就到达此行的第一站——位于罗瓦涅米(Rovaniemi)郊外的木屋。在那里,一位和蔼可亲的“圣诞老人”正等待着我们。
圣诞老人的故乡
在罗瓦涅米地区,我们偶遇了全球惟一一位名副其实的圣诞老人。跟着他,我们进入了“圣诞村”,如同置身于梦幻与新奇并存的童话书中,体验着非同寻常的圣诞神髓。
虽然距离圣诞节还有四五天,但整个芬兰却已经早早地进入了节庆状态。关于这一点,早在飞机降落的那一刻,我便已有所察觉。10分钟前,随着震耳欲聋的轰鸣声,飞机滑上了平直的跑道。我看着舷窗外的雪景出神,Sylvain Grandadam则在一旁调试起了摄影器材,准备一下飞机就抢拍几幅极地风光。这时,坐在我们后排的小男孩高兴地惊呼起来:“快看啊!圣诞老人在发礼物呢!”果然,在他小手所指的方向上有一个身着红袍、长着白胡子的身影正向走下飞机的乘客分发旅游纪念品。在一片洁白之中,这位“红色老人”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见到这样的场景,Sylvain立即精神起来。他兴冲冲地跑下飞机,踏上了这片冰天雪地。“欢迎来到罗瓦涅米,希望您在这里过得愉快。”那位胖乎乎的圣诞老人说道。他从硕大的红布袋中掏出一些驯鹿状的毛绒玩具分发给周围的游客。见到Sylvain朝自己举起了相机,这位可爱的“老爷爷”很配合地摆出了挥手致意的姿势,甚至还请来了自己的驯鹿“友情出演”。这时,我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他就是Santa Claus?”在来芬兰之前,我曾听说罗凡涅米地区生活着全球惟一一位名副其实的圣诞老人。平时,他负责拆阅一叠叠由许愿者发出的信件。每到圣诞节,他就会乘坐飞机或驯鹿雪橇,去给那些生活在世界各地的许愿者送上祝福和礼物。不过,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只能称其为Santa Claus(圣诞老人)。想到这里,我便上前和他攀谈起来。“我是圣诞村的村民,也是圣诞老人办公室的负责人,大家都叫我Santa Claus。”看到我们既惊喜又困惑的表情,他解释道:“由于每天前来和我见面的游人众多,因此我不得不成立了一个‘圣诞老人办公室’,并请专人负责处理预约事宜。”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和Sylvain决定去圣诞村一探究竟,热情的Santa Claus将我们请上了他的越野车。
大约过了45分钟,大家到达了8公里开外的“圣诞村”。一走进村子,童话世界中的场景便映入眼帘:灰暗的天空中飘飞着晶莹的雪花,苍茫的大地上散布着三十来幢木屋,黑木墙、红窗框、煤气灯、圆屋顶?这样的建筑让人仿佛置身于童话书中,不用刻意翻阅,便能体会到故事的神髓。
在Santa Claus的带领下,我们走进了其中一幢小木屋。屋内的装饰洋溢着圣诞气息:蓝色的木门上挂着越橘和松枝编成的花环,客厅的地面已被铺上了五彩斑斓的毛毯,桌上竖着红红绿绿的蜡烛,角落里的圣诞树上则悬满了光彩夺目的各类挂件?“这里就是‘圣诞老人办公室’。”Santa Claus朗声说道,“看那里,我的助手们在帮忙处理信件。”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我们见到几名身着红袍的工作人员正低头忙碌着,身后高大的木架上密密麻麻地插满了信封。通常,这些来自世界各地的信件都只有一个主题,那就是希望与Santa Claus见上一面。“每年,我会收到70多万封来自世界150多个国家的信件。大多数情况下,我都亲自回复这些热情的问候。而在此之前,我的助手们将对信件进行整理,然后由我来安排赴约的日程表。”
此外,“圣诞老人办公室”还兼任着“邮局”的职责。在木架后排的货柜上,游客们能够发现许多充满童话色彩的邮票、贺卡和礼品。人们可以把这些小玩意当作旅游纪念品买回家收藏,也可以通过Santa Claus之手转赠他人。“有些游客希望能够在圣诞之前将礼物或贺卡送到亲朋好友手中,那么他们就必须把邮包放入红色的邮筒。而Santa Claus会在每份载有祝福的邮件上亲笔签上自己的名字。”在圣诞老人邮局中任职的尤哈坦.凯利亚介绍道。
目前,Santa Claus的工作方式发生了改变。他摒弃了固守在圣诞村等待游人的方式,转而成为一名游走于世界各地的圣诞老人。为此,他学会了十几种语言,甚至还添置了一架标有“Santa Claus”字样的小型飞机。
“这样做可不是为了出名,因为‘圣诞老人’已经够出名了!我只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将罗瓦涅米的圣诞文化发扬光大。”Santa Claus收起笑容,正色说道,“许多人都知道芬兰是圣诞老人的发源地,但很少有人知道他确切的故乡正是你们脚下的这个位于罗瓦涅米郊区的小村庄。这里曾有一名叫做圣.尼古拉斯的神甫,他每年圣诞节都会向贫穷的渔民、水手或商贩提供一些帮助,而自己却过得非常清贫。他死后,大家为了纪念这位善良的神甫而创造了圣诞老人的形象。作为他的后辈,我有责任将这种精神传承下去。”
冰雪上的狂欢
5小时后,我们达到了滑雪胜地拉平伯图莫,那里有充满刺激的越野滑雪以及充满圣诞色彩的驯鹿拉雪橇,随后的一场真正的“芬兰浴”享受顿时解除了我们全身的疲劳。
离开“圣诞之乡”罗瓦涅米之后,我和Sylvain将下一站定在了著名的滑雪胜地拉平-伯图莫(Lapin Pothumo)。我们搭车沿着拉普兰省际公路行进5小时便到达了目的地。“拉平-伯图莫的冬季旅游项目可以说是欧洲乃至世界范围内数一数二的。”向导埃罗.卡希宁自豪地说出了和我们见面后的第一句话,事实证明他所言非虚。
作为拉平-伯图莫的招牌项目,越野滑雪是芬兰人在圣诞休假期间最钟爱的冬季运动之一,我们当然也不能放过这样的特殊体验。在山坡较为陡峭的地方,我们看到了20多条缆车线和30条速降滑雪道。“这里是拉普兰地区最具规模的滑雪中心。”埃罗介绍道,“这里的滑道从坡度较大的初学区到地势陡峭的高阶区一应俱全。”在拉平-伯图莫,速滑滑雪道的平均落差为每3公里下降250米,而最陡峭的地方竟达到了每公里下降200米!为了预防意外的发生,滑雪中心配备了优秀的雪地营救及医疗队伍。“近年来,随着滑雪板的推广,速降滑雪运动的危险性也有所增加。因为比起雪橇来说,滑雪板加速更快、操作性却较差。所以,我们在每块滑雪板上都标出了‘注意安全’的警示标志,当然也增加了在紧急医疗等方面的投入。”
渐渐地,我们身后传来了一阵悦耳的铃铛声。一头长着巨大犄角的驯鹿拖着一块宽大的雪橇从我们身边跑过。大家的注意力立即被这充满圣诞色彩的景致吸引住了。和狗拉雪橇相比,驯鹿拉雪橇显然更为安全。
在这冰天雪地中狂欢了一天之后,如何才能解除全身的疲劳呢?埃罗决定带我们前往当地的桑拿浴室,享受真正的“芬兰浴”。桑拿(Sauna)在芬兰人的国民文化中占据着一个举足轻重的地位——它是平安夜的“鲑鱼大餐”之后必不可少的一个传统节目。据说,在圣诞前夕洗桑拿不但可以清洁身体,更是为了净化人们的心灵,祛除一年中人们身上所沾染的晦气。和所有的芬兰浴室一样,拉平-伯图莫的浴室也都由不上油漆的木材建造,其中供人安坐的平台都用透气性极高的白杨木搭成,以保证浴者的舒适度。在进入浴室之前,埃罗开始为我们讲起了洗芬兰浴的正确步骤:“先淋浴清洁,接着赤身进入蒸气浴室,然后再来淋浴清洁并冷却身体。这样的过程要重复三遍,整个桑拿才告完成。”我和Sylvain按照这样的程序洗完了芬兰浴后,顿时觉得精神为之一振。最后,我们还按照芬兰人的习俗,共同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桑拿餐”——腌鲱鱼、烤香肠、麦芽啤酒?嘿,真是惬意的一天啊!